树林音乐会

[苏联] 维塔利·比安基

你听过树林里演奏的音乐吗？

你听了这种音乐，会以为世界上的飞禽走兽都是天生的歌唱家和音乐家。

也许真的是这样，因为谁都喜欢音乐，谁都爱唱歌呀！不过，并不是谁都有一副好嗓子。现在就请你听听没有好嗓子的飞禽走兽和昆虫，用什么唱歌、怎样唱歌的。

三更半夜，湖边的青蛙就唱起歌来了。

他们从水里探出头，鼓起耳后的气泡，张开嘴……

“呱！呱，呱，呱，呱……”空气从他们嘴里一个劲儿往外冒。

鹳鸟听见他们的叫声，高兴地说：

“这是一个合唱队！我可以大吃一顿了！”

于是他飞到湖边寻找美餐。
他落在湖岸上，心里想：
“难道说我还不如青蛙？他们没有好嗓子也能唱。让我也唱唱看。”

鹳鸟举起长长的嘴，噼啪噼啪、呱哒呱哒地用上半拉嘴敲下半拉嘴，——一会儿声音小一些，一会儿声音大一些；一会儿拍子稀一些，一会儿拍子密一些——简直像是敲响板嘛！他敲得起劲，把吃早饭的事儿都忘了。

大麻鳽用一只脚站在芦苇丛里，一边听一边想：

“我是一只没有好嗓子的鸟！不过，鹳鸟也不会唱歌，他却演奏出了这么好的曲子！”

他想来想去，想出个好办法。他说：“我用水演奏个曲子！”

他把嘴伸进湖水，含了满满的一口水，然后拼命一吹！只听得湖面上传开了一阵很响的嘈杂声音：

“普龙姆伯，布，布，布姆……”这声音活像是一头牛在吼。

“这支曲子真不错！”啄木鸟在树林里听见大麻鳽的歌声，想道，“我也可以找到一种乐器——为什么不能把树当作鼓、把我的嘴当作鼓槌呢？”

于是啄木鸟把尾巴往树上一支，把身子往后一仰，脑袋一点一点地用嘴敲起树干来了。

一点也不差——完全是敲鼓的声音。

从树皮下爬出一只甲虫，这只甲虫有很长的须。

甲虫把脑袋晃呀晃、转呀转的，他那坚硬的脖子就响了起来——咯吱咯吱地，发出一种尖细的唧唧声。

长胡子甲虫在叫，但其实是白费力——谁也听不见，脖子倒累得要命。不过，他对自己的歌声倒是挺满意的。

在下面一棵树下，一只丸花蜂从窝里爬了出来，飞到草地上去唱歌。

他绕着草地上的一朵花儿飞，用脉状的硬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，就好像有一根弦子被弹得发响。

丸花蜂的歌声，吵醒了草丛里的绿色蝗虫。

蝗虫开始调整他的小提琴。他的小提琴在翅膀上，膝盖朝后的长长的后脚是弓子。翅膀上有锯齿，后脚上有小钩子。

蝗虫用后脚磨擦自己的腰，锯齿被小钩子一挂，就唧唧地响。

草地上蝗虫很多——有整整一支管弦乐队呢。

“真不错，”草墩下的长嘴沙锥想道，“我也应该唱个歌儿！不过，用什么唱呢？我的嗓子不能唱，嘴不能唱，脖子不能唱，肩膀不能唱，脚也不能唱……嘿！管他呢！我干脆先飞起来。既然我想唱，总能想出个方法唱出声音来！”

长嘴沙锥从草墩下跳出来，一个腾身飞入云霄。他把尾巴展开作扇形，伸直翅膀，嘴朝地往下飞，身子翻过来掉过去地向两边歪，好像从高处扔下来的一小块木板。他用头冲开空气，尾巴里的又窄又薄的羽毛随风一个劲儿波动。

从地面听到的声音是，好像高处有几只绵羊在咩咩地叫。

其实这是长嘴沙锥在唱歌。

你猜，他用什么唱歌？

用尾巴！

（选自《比安基科学童话精选》，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9年版，有删改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