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厕上好读书

发布日期 : 2020-04-07 点击次数 : 1120 来源 : 《山东教育报》(中学生) 分享:

在古代,读书那可是个大事!所谓“经国之大业,不朽之盛事”,因而出现了匡衡凿壁、车胤囊萤、孙康映雪、买臣负薪、李密挂角、孙敬悬梁、苏秦刺股等不胜枚举的苦读求学之典范,为世人所称道。古人一向敬惜字纸,仰崇文化,读书作文之前,大多要焚香沐手、正襟危坐,方显庄严神圣。此时若有红袖添香、磨墨捧砚,真是平添诗情画意,令人心驰神往。


但是也有一些人读书没有那么多讲究。他们见缝插针,率性而为。宋代大文豪欧阳修就曾直言不讳地说:“余平生所作文章,多在三上,乃马上、枕上、厕上也。盖惟此尤可以属思尔。”既然厕上可作文,那么厕上读书也未尝不可,古时就不乏其人。


“读经宜冬,其神专也;读史宜夏,其时久也;读诸子宜秋,其致别也;读诸集宜春,其机畅也。”四时季节不同,书之品类也不同。这是清人张潮在《幽梦影》中的观点。同理,对书亦可采用不同的形式来读。


依据时间的长短,古人把什么时候读什么书分得相当仔细。北宋文学家、西昆体骨干诗人钱惟演读起书来,“坐则读经史,卧则读小说,上厕则阅小辞,盖未尝顷刻释卷也”。可见读书因人而异、因地制宜很重要。比起钱惟演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是同时代的大师宋绶,他每如厕“必挟书以往”,这倒算不上什么,关键是他老人家如厕之时,却能“讽诵之声琅然,闻于远近”,这就叫常人望尘莫及了。


喜欢厕读的古人有很多,又如明代戏曲理论家何良俊先生也喜厕读,“每如厕,必手执一卷,数十年如一”,他还说:“如厕必要消费时光,借以读书,一生数十年内值可以多破万卷。”诚哉斯言,积少成多、集腋成裘,数年下来,厕上所读之书非常可观。


不光古人,现代很多文人也喜欢厕读。民国时期的散文大家周作人不仅喜欢厕读,还写过一篇与此有关的散文《入厕读书》,由自己平生所见过的茅厕,引申到读书的乐趣,引经据典,妙趣横生。书中有一句话说得堪称经典:“一个人上厕的时间本来难以一定,但总未必很短,而且这与吃饭不同,无论时间怎么短,总觉得这是白费的,想方法要来利用一下。”鲁迅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来工作,而周作人则是将上厕所的时间用来读书。惜时如斯,难怪这两兄弟会成为现代文学史上的文坛双雄!


不仅中国文人喜欢厕读,不少外国作家也喜欢。如美国作家亨利·米勒。他不仅在厕所里完成了一些名著的阅读,而且坚持认为,其中一些作品的妙处在其他地方根本无法完全领悟。米勒甚至告诉一些作家,什么样的厕所更适合阅读——如果你要阅读《拉伯雷》,那么不妨找个简陋的农村茅房。“在玉米地的茅房里,新月的银色月光透着门缝照了进来,”他说,“如果能叫上一个朋友陪你一起蹲上半个小时,那就更好了。”

 

作者:张坤,安徽省临泉县靖波中学教师,中学语文一级教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