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戏

爷爷奶奶极爱听戏看戏，所以她的童年便被戏曲染上了如梦如幻的色彩。念起爷爷奶奶，耳畔必先萦绕起天籁般的曲调，眼前也必浮现出那些华美的霓衣水袖与那些惊鸿般的面影。于是，那些如梦如幻的记忆卷轴也就延展开来。

从她记事起，奶奶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在戏曲频道看各种戏。爷爷会抱着她，给她讲戏里的人物。时间久了，很多戏她都能咿咿呀呀地唱下来。令她印象最深的是《铡美案》。那时，她还拉着爸爸去音像店买了全套碟片回来给爷爷。爷爷给她讲陈世美，讲秦香莲，讲包青天……不得不说，她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认识，对忠奸美丑的辨别，都是通过这些集先人智慧的戏曲，通过爷爷的教导形成的。戏曲在她的脑海中绵延生根，那些曲调将传统文化植入她的灵魂。

那时，她最喜欢看的戏是《三岔口》。许是年纪太小，太深的道理还理解不了，但《三岔口》却是极热闹的。记得一白一黑两个人在台上过招时，还是小孩子的她自然而然被深深吸引进去了。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的样子，一直被爷爷奶奶津津乐道。爷爷至今还会问：“我娃还记得京剧‘十大名段’是什么吗？”“记得啊，一箭仇，二进宫，三岔口，四进士，五人义，六月雪，七星灯，八大锤……”

真好。

她看到戏中人物甩水袖的身姿翩若惊鸿，婉若游龙，就兴致勃勃地把丝巾枕巾之类的搜罗出来，让爷爷奶奶帮她系在袖子上。系上丝巾的她立马如戏中人物一般，躲到门帘后面，将其当成幕布。让爷爷报个幕，她便从门帘后钻出来，学着电视里唱起来。

岁月静好，安之若素。

再大一些，她接触到了很多像《赵氏孤儿》这样的戏。初次看时，理解不了曲中之悲戚愁苦，爷爷就给她讲屠岸贾，讲赵氏一族，讲程婴，讲忠义。后来，她渐渐懂得了程婴的隐忍与苦衷，更明白了何谓忠义。

老旧唱片总是让人的思绪轮回。每当檀板一敲，她的思绪仿佛就飘回往日静好的岁月里。那些唇齿生香的唱词抑扬顿挫，极富美感。这是她魂牵梦萦的声音。

每念及旧戏中的灯火明灭以及爷爷奶奶的谆谆教导与陪伴，就会有一阵令她心安的暖流涌上来。旧戏里连着的旧时光，时常使她热泪盈眶。

（指导教师   李新平）